她离开的第三天,段坤依旧不知道丁玲去了哪里。那茫然的空虚再次席卷而来,它们就潜伏在酒店房间的每个角落——缓缓摇曳的窗帘后,昏暗的床底。莫名其妙的感伤,莫名其妙地在酒店躺了三天。
段坤朝着床边瞥了一眼,他想吧那字条从垃圾桶里翻捡出来。但在两秒钟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,于是他提起客房电话,像前两日一样,叫酒店的人送菜上来。
这种感觉可真不好。段坤放下电话兀自发呆。
依赖是一种病,而自己确乎是病了。就从她走进医院病房,拎着一瓶威士忌抛给自己那包万宝路开始,从她推着轮椅掩护自己从医院大厅逃离,然后在莫名地不辞而别之后。
他深深地呼吸一口,闭上双眼等待服务员敲响自己的房门。
小腿处隐隐的阵痛让他能感觉到,自己的的确确还活着。即便心灵深处的空虚与黑暗已经近乎要将他吞噬为一具行尸走肉。
若不是那个莽撞的保洁阿姨一把扯开房间的窗帘,段坤不知道这操蛋的感觉还要持续多久。
周三下午,段坤撑着双拐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时,迎接他的除了小李讶异的表情外,其他同事都在各忙各的。新装备还没用习惯,段坤有些吃力地在走廊挪动时,忙碌来去的职员中,他成了透明的存在。
“头儿,您怎么?这么快就出院了吗?”
面对小李的疑问,段坤嘟了嘟下唇算是打过招呼了。他在那张熟悉的办公椅上坐下,看着眼前的桌面愣了会儿神。
“有什么事,您随时叫我。”不知不觉,小李似乎已经在他身后站了好久。显然被他的状态弄得有些手足无措,这次受伤,似乎让他少了一些锋芒。
或许,这便是让小李有些无所适从的原因。
段坤挪挪身子调整一下坐姿,以较大的角度瘫在椅子里。
“之前的工作进度到哪儿了呢?居然没有半点儿头绪。看来这人,还真是不能闲着。”段坤在心里嘀咕道。
他伸手去翻阅桌上的那本备忘录,事实上他并没有这样的习惯——随手写写画画。
不过他绝地自己还是得做点儿什么,即便知道自己正在做的那件小事压根毫无意义。
他们管这个叫什么来着?行为艺术还是别的什么?
打开那个硬皮笔记本,里边果然空白一片。随意翻着解闷儿,一张夹在后扉页的照片印入眼帘。
那是一张多年前的合照,当时的自己意气风发,俨然是那条街上最靓的仔。
“砰砰砰!”身后的玻璃门传来掷地有声的敲门声。
段坤转身看去,组长推门进来。
“干的漂亮啊靓仔!!!???”那家伙在他身后这样嘟囔道,但是段坤怎么听都觉得有些阴阳怪气。
他转过椅子,试着站起来但是被组长按住肩膀给压了下去。
组长的眼睛抬过眼睛的金丝框,面无表情地东瞅瞅西看看,最后又把目光落在段坤身上。
段坤努力挤出一个微笑:”这点儿小伤,没什么的组长。“
”我说段警官,你是真的优秀哇~!“组长的语气依旧怪诞,目光依旧呆然,板着的脸上面无表情。
段坤自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微微皱下眉毛。那是他众多习惯动作中的一种——挨叼时候的招牌表情。
看样子他已经准备好了。
组长一直背着的手伸到段坤面前,拿着几份近期的报纸在他面前晃晃。
”自己看,慢慢儿看。看完之后,回家休假。“
段坤一脸愕然,不过还是麻利地打开那几份报纸。只见每份上面都刊登着幸福小区的坠楼案件,段坤心里一时间又惊又喜。
想起组长此时就站在身旁,他连忙按耐住心里的欣喜,拧紧眉头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。他继续保持着翻阅报纸的姿势,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组长脸上的表情。
“这些媒体我们平时都是敬而远之,你居然没事儿找事!吴sir前两天问我是怎么回事,他很生气。
我一猜就知道准是你小子干的!打电话去医院找你,果然,还玩上人间蒸发了!”组长越说越激动,越说越气愤。他顿了一会儿,缓和一下有些失控的语气,然后继续说道,
“经过高层领导一直表决,我们决定,让你暂时停职。不过,考虑到你受伤的情况,从轻处理,休假半年。对媒体我们也会这样说的,负责该案件的警官近期因工伤休假养病。”
组长看着沉默不语的段坤,继续说,“你得吸取这次的教训,感谢领导的仁慈。还有,以后别给我惹事儿了!我这次可被你给坑惨了!行啦,回去吧!好好反省!”
段坤又黯然伤神起来,这似曾相识感觉,又让他想起几天前那场危险而让人兴奋的狂欢,以及短暂欢愉后被空虚落寞填满的心境。
生活一向都是如此吗?先给足你惊喜,然后在还没来得及回味时,将那卑微的快乐猛然抽走。
“呵——!”他在心里冷笑,挣扎着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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