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五章可怜之人
好像一席之间，从冬到春，刚刚还是冰冷的石室，瞬间就到了一片草地，凉爽的风迎面。雨后的空气，格外的清新。
草地之外是一片白茫，再往下就是万丈悬崖。同样是绝路。我们这到底算是逃出来了，还是没逃？
腹中一阵的倒腾，那股刚刚被压下去的血腥又翻滚开来。依依看出我的异状，抓起我的手，扣住脉络。
“你懂药术吗？”我淡笑着问。
他眉头一皱，有丝恼怒：“我习武，就算没学过医，伤还是知的！”
我不答，其实就算他医术如我哥一般，这被困悬崖断壁之上，再好没药也是白搭。
他却是自顾自的认真把起脉来，突然一脸惊骇的转头看我，“你的脉…”愣了一会，立马又拉过我另一只手查看。扣在手腕上良久，脸上惊讶之情更盛：“怎么可能…怎么可能！”
“怎么了？”他干嘛这么惊讶？就算我救不活了，也是意料中事，刚刚替他挡的那一掌，只怕心脉尽碎，死…只是早晚！
“你…”他仍是盯着我：“你两手的脉相既…不一样！刚刚我把你左手，分明你还活着，却没有脉博了，可是右手却是正常！这…这简直…像是两个人的脉！”
两个人？他被上官腾k胡涂了吧！我抽回手，不跟他讨论这种怪问题：“一会要是上官腾闯进来，我有几个人的脉都不够他杀的！”
刚出口，却觉得不对，望向他当真阴沉下去的脸色。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好。
“那个…上官腾…”
“他是我父亲！”他冷冷的接过我地话，脸上仍是寒冰一片，看不出什么变化。
“哦！”我应道。看他样子，像是不想下去。我也就不再开口。
“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吗？”掀开一丝毫无笑意的笑容。他看向我道，眼里兴起鄙视的冷笑。我摇头，直觉觉得他正要地事，必定会动摇我的
“可我想告诉你！”他看向远处灰色地天空，溢出一声自嘲。满是凄谅的意味，出的话满是惊心：“知道我为什么叫飘依吗？虽是上官家的人，却不姓上官！”回过头，目视着我，“因为那是别人的名！一个跟我长着同一张脸地人！我从未见过她，却被迫用跟她同样的名字。五岁以前…我本是不知道的！直到…直到给我这个名字的人，看我的眼光，越来越不正常！越来越肮脏…”
“依…”我倒吸了一口凉气，本想些什么。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出口。而他却像好不容易寻到了倾诉的对象，不停的把心中的话一古脑的倒出来。
“他让我着女装，让我学女红。告诉我是女儿身，表面一派慈祥地面孔。其实为了掩藏那虚伪面具下。那颗龌龊的
“别了！”我捂住他的嘴，却被他拉下。坚持要到底。那双清冷地眼睛也被悲凉和愤怒取代，紧紧的盯着我。语声仍是风淡云轻，却着那些天理不容地事实。
“他只是把我当影子…一个埋在他心中地影子，我恨！我恨这张脸，我恨来到这世上，恨那个给我名字和生命的人，但…五岁地孩子能做什么？我不敢回家，不敢再见那个人，直到…他被另一个人关了起来！这种日子才结果，我以为我解脱了，却只是…掉进了另一个旋涡！”
“别了！”我扑过去，一把抱住他强忍着颤抖的身子，阻止他再下去。他这哪是在回忆，明明是在凌迟自己。那些他极力埋藏的过去，个个都是他淌血的伤口，他这样是在这永远合不上的伤口洒盐。那股痛…他会受不了的！
天！我到底伤了怎么一个人？只因为我那可笑的理由，可笑的懦弱，可笑的不知道。他脸上无泪，心却是在滴血的！
“你这是怜悯吗？”他拉开我，仍是扬着那似哭的笑容。“我不需要你的怜悯！”他甩开我的手，瞪着我：“你不懂！你根本就不懂！你不懂被每天被自己父亲用那种下流的眼光看着的感受！你这是可怜…我用不着你可怜我！”
“不是！”我早已泪流满脸，看着他那倔强的表情，抚上他那如玉的脸：“我是心疼！”
“不需要！”
“我…”我不出话，心里都是哽咽感，我能什么，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伤口，我也是，只不过他选择了面对，而我却选择了逃避，以为逃了，就没事了，逃了，那些事就永远就不会发生。对娘的事是如此，对依依的事也是如此。不想因此却伤人更深。
莹霜问我，我真的喜欢他吗，我爱过他吗？我明明心里早就有了答案，却一直都不敢面对，所以我想逃，我不想回上官府，这样…这样我就永远都不必承认了。那我还是永远什么都不知道。
五年前我离开，不是因为依依负我，相反却是因为看清了依依的真心！我怕！我怕我是否真的可以回应他，所以我逃了！
可笑，我活了这么多年，竟一直在当逃兵！
“对不起！”除了这三个字，我找不到别的话。
“住口，别对不起！”他突然大怒，“你不能对不起我，谁都可以对不起我，唯独你不可以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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